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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晏里和陈稚初的婚礼被定在了冬天,在元宵节过后的两天。

    杭城的冬天历来很暖,这年却不知道怎么回事,雪连天连夜地往下落。

    元宵节那晚晏里去电视台录元宵晚会去了,陈稚初被钟茗拉出去美其名曰,享受最后的单身夜晚。

    钟茗近来愈发疯癫了,陈稚初任她胡闹,街上到处都充斥着节日的气氛,为了避免被认出来,陈稚初还戴上了口罩,结果被钟茗无情嘲笑:“你以为你是大明星啊?”

    陈稚初没理她,犹自地笑,钟茗看着她的模样,便叹气:“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。”她撞了撞陈稚初的肩膀,“快要结婚了,紧张吗?”

    念好问:“紧张什么?”

    钟茗嗤了一声。

    街上人是真的很多,挤挤挨挨没法说话,她们两个找了间小清吧坐下,今晚酒吧里演出的是一个地下乐队,正是鼓手solo的时段,陈稚初被那密集的鼓点震得脑袋疼。

    侍者送来酒单,陈稚初低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会儿,才说:“老实说,有一点紧张。”

    钟茗哈哈笑:“我就知道!”

    陈稚初说:“就觉得人生号奇妙啊,突然就要结婚了,突然就要跟另一个人长长久久地捆绑在一起……”

    她的语气仍旧是那样漫不经心,钟茗听了会儿,察觉到不对劲:“你们不是早就结婚了吗?紧张个屁啊!”

    陈稚初:“……因为我看你好像很希望我紧张。”

    钟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

    她们没逛多久,钟茗就因为有事先回去了,陈稚初又独自在街里逛了会儿。

    因为婚礼在即,晏父遵从传统,说什么新娘和新郎在这之前不能见面,故而陈稚初就暂时先住在了长安街那间老房子里。

    巷弄窄小,她没让司机将车开进去,而是在胡同口就下了车。

    车子堵了一路,等她到时,都将近十二点了,两边的邻居们都已经睡下,只零零散散有几个窗户还亮着灯。卖元宵的大叔推着小车从巷口碾过,上头有人悄悄窗户,吊了个吊篮下来。

    吊篮里装了钱,大叔收了钱,再将热腾腾的元宵放进篮子里。

    陈稚初想起来,小时候他与晏里经常在半夜这样买东西。

    那时小推车里不仅有元宵,还有馄饨、睡觉,以及各种糕点,陈稚初每次都在纸上写下一个长长的清单,然后必然会遭到晏里的冷冷嘲讽:“你是猪吗?”

    陈稚初说:“又不是我一个人吃,你也要吃的。”

    晏里说:“我不要。”